这群人就这样坚强的生活在这座城市最柔软的角落。
许惜年忽然停下了,沈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一个无人问津的凉粉摊前,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坐在小马扎上的妻子揉按着肩膀。
也不是靓男俊女,就是华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夫妇,却让许惜年久久不能移步,仿佛刺痛到他记忆深处的某个场景。
记不清冬天还是夏天了,许正升和纪晓芸小两口,就支了这么个小摊,一天十块二十块的,有时候还挣不着。
甚至这只是俩人干完其他活的副业。
许正升在炼钢厂当工人,几十年耗费的不仅是青春,还有健康。
冶炼烟雾超标,里面铅含量更是超标。
完了厂里还不让说。
结果就是许正升血铅超标。
那会在厂里的时候,每年还组织四次排铅治疗,注射药物排掉血液里的铅。
副作用是杀死有益细胞。
每次做完至少得静养一个月。
厂子一倒,再也没治疗过。
有次许惜年从外地回来,看见许正升蜷缩在小摊后头的地上,一脸痛苦,纪晓芸就在旁边着急忙慌的给他乱按。
也不知道按了有啥用,但那就是你想做点什么却又什么也做不了的模样。
绝望不
有病都不敢治。
那会许惜年一个人偷摸在角落里哭成了泪人,还没敢让人看见。
从那一刻就下定了决心,挣大钱,养活父母。
然后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,在现实面前,还是日子照样过,穷人照样穷。
能稳定赚钱就不错了,还敢想那么多?
沈晴看他盯着那里发呆,有些疑惑的问他。
“你想吃吗?”
看他也没回答,就哒哒哒直接跑过去买了两份。
然后一个市长千金,一个“豪门公子”,就这样不顾形象的蹲在马路牙子上嗦粉。
即使没有屏,98年的夜色也充满了闪烁的霓虹灯。
沈晴擦擦沾满油污的嘴,歪着脑袋,看着头埋在碗里的许惜年。
“你是不是想回家了?”
许惜年没有点头,也没有摇头。
沈晴一双眸子不知道飘到了晋阳城的何处,喃喃的开口说。
“走之前一定要记得和我道别呀。”
说话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有多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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